罗玫：加密货币存在很大的金融、财务困境

2018年11月13日，2018中国数字资产安全高峰论坛在京召开，会上，业内众多专家学者、企业、投资人各抒己见。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数字金融资产研究中心主任罗玫教授发表了以《加密货币的金融、财务困境》为标题的主题演讲。以下为演讲内容，经金色财经整理。

学术界对decentralization偏悲观

大家好！我是清华大学的罗玫。最近我们刚刚成立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数字金融资产研究中心，我们研究中心主要是依托与经济管理学院，但是和以姚期智院士领导的交叉研究院支持，提供跨学科的研究平台。

区块链最开始吸引大家的是从技术层面，但是现在有很多国际上，包括清华有金融、经济、会计领域的教授也对区块链所产生的经济体发生了兴趣，所以我们这个研究中心主要围绕区块链相关的经济体的各种现象进行研究，同时也希望推进数字资产这个领域的健康发展和规则制度的搭建，建立一个全球领先的平台，而且我们希望培养出金融科技领域的创新人才，因为这方面的人才特别少，清华各个学科发展的都非常优秀，但是既懂技术又懂金融、管理综合性学科才特别少，所以我们希望作出努力，我相信大家在行业中也认识到这方面人才非常稀缺。

吸引经济学家、经济学家的着眼点，因为数字货币开始交易，如果大家只是围绕区块链技术，实际对于金融和经济学家领域相关性并不太大，但是数字货币进入交易所产生一系列现象，就吸引很多学者的关注。今天我主要围绕国际上非常领先的一个研究领域跟大家进行一个分享，这是属于金融、会计领域都没有得到答案的研究领域。

关的关于区块链经济研究还不太多，但是大家对于decentralization带有一种悲观的感受，从最开始大家之所以区块链很信任是因为共识机制，实际上通过对一些经济现象的研究我们发现，特别decentralization这种系统运行的并不是特别有效率。区块链相关的经济研究，还包括对于矿池和矿工费的研究，因为区块链现象给我们很多经济学家提供了原来不能检验的场景，通过矿池和矿工费的研究可以看到新兴的组织形态对于效率是否有提升，对大家风险承受能力是否更加不同，对于这些现象有特殊的场景来提供研究。

货币价格的支撑因素是什么？

关于金融方面，最多的研究还是集中于货币的价格，货币价格到底什么因素支撑。去年牛市的情况和今年熊市的情况支撑的因素非常不一样，今年熊市的状态可能是系统性风险集中得到释放的体现。

去年由于高风险集中体现在货币价格特别高，但是今年熊市这种风险可能就释放。今年5月份我做过一个小小的研究，研究数字货币价格由什么支撑，我们看到数据对于每个项目代码的活跃度，也就是说，研究区块链项目的技术底层人员，他们在项目上的参与度以及个社区对于项目技术层面的参与度，能够对货币价格得到一种支撑。

如果这个项目越活跃价格会越高。当然由于这是新兴的业态，在各种时刻货币价格的支撑体系实际不一样，比如5月份可能是这种情况，但是现在如果再看这些项目底层的技术代码活跃度，就不能再解释这个数字货币的价格了，在系统性风险占主导的情况下，熊市的情况下，每个数字货币单个的因素其实对数字货币价格没有太多的解释能力。

还有一些理论的模型也在寻求什么样的因素，这个区块链系统有什么样的因素能够支撑货币价格，关于金融方面很多方面跟股票研究很类似，也是说价格由什么决定，也有关于数字货币市场操纵行为。

加密货币的会计方向存在应用难点

会计方面学术研究非常少，我今天主要想针对国际上关于数字货币的会计和财务方面跟大家做一个深度分享。

虽然现在在业界跟区块链相关的各个行业都有很多的创新创业项目，大家对于这个讨论也特别多，比如说ICO、STO，但是遇到最大的困境就是监管的法律，比如美国，也都是跟律师一起设计出很多的方案，跟税务师一起设计方案，来看更加适用于采用哪些规范，事实上很多规范都是来自于创新，没有非常显性文本的、可执行的监管政策，所以使得所有项目监管环境不确定的情况下执行。

尤其特别有意思的是，尽管大家在做区块链发币项目时都虽然尽量规避税务，比如STO，大家讨论正热，如果很多项目符合STO的性质实际上不用缴税，因为相当于发行了证券，但是由于税法并没有更新，还是以2014年IRS的税法规定，数字货币定义为property，没有定义为证券，还是要缴税。

即使监管层面已经定义为证券，但是税务层面没有更新的话，这些以SDO名义发行的数字货币项目方如果是在美国发行的话还是要缴税。当然现在很多筹划并没有在美国发行。

在国内大家讨论的也非常热烈，但是实际上目前的环境离这些还非常遥远，不管是从证券方面的监管还是税务方面的法律法规，以及会计的规则，都没有跟它有一个相匹配的框架系统，即使在美国也是渐渐修改的状态。这是这个行业发展不是特别的最大的因素。

我现在只是做了很粗略的图，就是以项目方，如果想筹资的时候所需要经过的一些流程。这个流程当中涉及到很多的会计记帐和税务缴税的难点。比如最开始项目方融资，收到比特币，发出自己的Token，收到这个比特币的时候，到底这个比特币算收入吗？实际应该算收入。

但是由于很多项目方通过设立基金会的方式使得他不需要缴税。真正主网上线之后把这个Token发给所有投资人之后，然后再看他跟投资人承诺的服务协议是否在未来几年内完成，根据那个完成期间确定他的收入。这块很多项目方面亿规避了认为不收税，因为他们建立了基金会的模式，但是实际税务方面和会计层面应该缴税的。

很难的是什么？项目方主网上线之前会有所谓的空投，或者上线之后也可能空投，空投给投资人，不光是投资人，他希望跟区块链项目不相干的人也能够被吸引到区块链项目里，但是在美国如果空投给不相干的人也属于个人收入，个人收入是否需要缴税？没有固定说法，如果需要缴税按照什么原则呢？因为空投的币没有上交易所没有价格的。

还有一个难点，如果这个项目方自己挖币，他会留一些币给基金会，比如主网上线之后很多币给投资人和矿工，但是他也会自留，自留的币算他的收入吗？现在没有算成收入，这块怎么计算是非常难的。

cryptocurrency和Token定义越来越模糊

所以，如果我们想它合规的发展，必须在证券法、税务法、会计法上同时更新，但是现在国际会计准则和美国会计准则都没有对数字货币进行单独的定义，包括税法也没有具体的更新。在美国的定义是什么？cryptocurrency的定义，当然和cryptocurrency和Token定义越来越模糊了。

cryptocurrency它的特点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它没有实体，也不是法币，也不是和实物相连的电子货币，主要作用是交换，当然Token的价值还有很多。cryptocurrency如果暂且定义为价值交换的数字货币，比如像比特币、以太坊这样的，我们怎么进行会计计量，资产负债表怎么写？

我们在判断它是哪一种资产时，我们首先看哪一个主体拥有，以什么目的持有，这都是会计需要回答的问题。

最主要的三种方式，cryptocurrency最主要是以挖矿的方式产生的，比如很多矿工会得到奖励，还有一些矿机生产商，他可能售卖矿机时以币的方式得到收入。第二种以销售为目的而持有的cryptocurrency，比如有很多专门做量化交易的公司，他拥有数字货币主要目的是为了短期获利，所以持有的目的就是为了销售获利。

第三种就是以投资为目的，就是Token基金，Token基金会计记帐是非常大的难题，因为Token到底算什么？也不是现金，如果一个基金融的是现金，那么Token基金融的是币，那怎么计量呢？这也是一个大难点。Token基金投入到区块链项目得到项目方的币，那这些币就是以投资为目的的。

挖矿产生的cryptocurrency怎么计？

我想最深入的跟大家讲一讲以挖矿产生的cryptocurrency怎么计？大家知道这个cryptocurrency不是单一实体控制的，而且也不代表对entity而的权益，它也不像金融资产建立在合约基础上，我们对金融资产的规定是指你有对手放，比如理财产品把钱放在银行，银行是有责任把钱还给你的。

但是cryptocurrency没有对手方，它也不是现金，因为现金的定义是有主权背书的，数字货币没有主权背书。也不是现金等价物，因为现金等价物的波动不会太大，持有数字货币的人一定不知道以后的价格，因为价格的波动太大。现在会计师事务所为什么那么难？会计师事务所不好公开发言到底怎么记帐，但是有很多业务需求。

现在普遍来说很多实践者计为无形资产，但是真正问会计师事务所他们会觉得有好几种可以选择的方式，但是没有可以依赖的原则，所以大家只能是相当于领先于监管。

无形资产主要计量是初始成本，就是你挖矿产生收入时得到这个币当时的币价。以公允价值计量，一个拥有很多币的公司会看到它的报表日价格，是可以反映它所有数字货币在当天的公允价值。挖矿是有成本的，但是不像一般的企业，比如一般企业生产一个产品会付出人工、付出机器的折旧、水电费，那些可以计入资产的，但是挖矿的成本都计为费用。

无形资产计cryptocurrency有很多争议的，我们所谓的资产是什么？资产一定要带来长期的未来的现金收益，比如一个厂房、一个设备、一个办公楼，一定期望你拥有它的时候能够产生未来的收益和利润，但是持有cryptocurrency没有期望这个，更多很多人长期持有是价值的储存，你并不期望我拥有它而带来未来很多现金收益。所以虽然计入资产，但是实际跟我们普通资产负债表上的资产又有所不同。

资产表里如何列，我们知道资产按照流动性列的，流动性资产最好的列在最上面，最不好的列在最下面，那无形资产一般都列在最下面，因为是长期的不流动的资产，但是我们都知道cryptocurrency流动性很高，你是可以卖掉的，所以现在列表位置，如果看公司报表实际列在现金的下面，实际不应该列在那里，但是因为它流动性很高。

第三点最不好体现的是经营活动现金流，大家知道一个公司如果拥有很多数字货币，它的现金流状况比较好，因为如果卖掉了现金流状况很好，但是我们评价一个拥有很多数字货币公司的时候现金流量表无法体现，因为你放在无形资产里，当你售卖数字货币时就进入了投资现金流，你售卖的时候所得现金计入投资现金流入，大家通常以经营活动现金流来判断一个企业的盈利能力和赚取现金的能力。

那么减值怎么做，就是当市场价格远远低于帐面价格必须减值，计为公允价值，但是数字货币  波动太大了，每天价格波动那么大我们用无形资产来计就有问题，虽然很多企业计为无形资产，但是实际上有问题的。

以销售为目的，一般应该计为存货，存货这个时候就要用公允价值计量，就是实时的。这个我就简单的略过了。Token基金也是比较难的，Token大家都知道，如果以现金的一般股权基金算收益率很好算，比如七年以后收益率多少，一般股权基金那么算，但是Token基金特别难，因为涉及到投出去的是以太坊，拿回来的是以太坊，还是把拿回来的以太坊变成ESTD还是变成现金，各种的转换会影响收益率的计算，很多公司按照以太坊来算，但是按照现金算是亏了，所以Token基金计量也是很大的难题，现在也没有统一的规范。

总的来说，我列了几个比较难的，如果给员工薪酬Token怎么给，价格怎么定，项目方自己留存的Token怎么计，airdrops怎么定。

这个领域的发展离不开监管，没有规则制度的设计，很多都在过擦边球的生活，当然税务师和律师给出非常好的建议，在现有规范下给出非常好的建议，但是我相信规则制度的搭建和设计是非常重要的，对这个领域的发展有长足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