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i 频繁发生的「闪电贷攻击」背后的顽症究竟在哪？

近日，DeFi 市场经历了一场严峻的考验，多起攻击事件接连发生，造成了巨大的资产损失。在多数安全事件中，闪电贷攻击的「冠名」似乎成为了标配。但是，在其背后不容忽视的真相，其实是对预言机进行操控，造成内外价格差并从中套利。

所谓闪电贷（Flashloan），其实是一种创新金融工具，可实现无抵押贷款，但要求在同一个区块内还款，否则交易回滚。闪电贷的魅力在于，可以使贷款者在无需付出任何努力或代价的情况下秒变「富豪」。当然，庞大的资金量也预示着强大的市场操控潜力。

在此类安全事件中，攻击者通常属于「空手套白狼」，先使用闪电贷获取大量资金，拥有了攻击的启动「砝码」后，再通过一系列手段出入各类抵押、借贷、交易等协议，在实现操纵、扭曲资产价格数据后，实施套利，最后归还「本金」。

数据显示，自 2020 年以来，黑客基于重入漏洞的攻击数量有所下降，而基于价格操控漏洞的攻击比例正在上升，并已造成累计超过数千万美元的损失。

那么，这个预言机到底是什么？

区块链对外沟通的「桥梁」

预言机（Oracle）并不是什么玄幻事物，它其实是区块链网络与互联网以及其它区块链网络等保持数据、信息沟通的「桥梁」。特别是，在 DeFi 智能合约这类去中心化应用（Dapp）中，通过预言机，开发者可以调用包括行情价格在内的各种外部数据资源，让 Dapp 连通外部现实世界的数据环境。

毫无疑问，能够提供不可篡改、可靠数据的预言机必将成为 DeFi 发展的重要基石。在 DeFi 应用中，不论自身配置还是依赖第三方供应，通过预言机可获取各个市场的价格、汇率等重要信息。而对于去中心化交易所（Dex）来说，获取准确可靠的价格数据意义更为重大。

与中心化交易所不同，Dex 行情数据的「孤岛化」倾向更为明显，如果不与外界行情保持实时联动，Dex 中的自动化做市商（AMM）资产池很可能会因为交易量、流动性等的剧烈变化而产生价差损失。

随着 DeFi 市场热度的提升，行业更多的思考倾向于项目数量、规模以及模式等方面。而对预言机安全问题的关注反倒是处于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近段时间，频繁发生的预言机安全事件可能为此敲响了警钟，预言机安全于 DeFi 生态有序发展至关重要。

典型的预言机安全事件

事件一

关于首起预言机安全事件，时间要回到 2019 年 6 月 25 日。DeFi 衍生品平台 Synthetix 预言机发生异常，致使平台 sKRW/sETH 汇率报错，超过 3700 万枚 sETH 被低价交易，涉及金额近 10 亿美元。

事件原因

喂价源信息失常，预言机发生故障并将错误价格发布到链上，交易机器人发现后迅速套利。

最后，Synthetix 与交易机器人所属者达成资金返还协议，巨额损失得以挽回。但值得警惕的是，上游价格源异常可能给智能合约带来毁灭性打击，而缺乏有效性验证的预言机在数据正确性、稳定性方面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

事件二

在此后的事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bZx 连续攻击事件」。2020 年 2 月，DeFi 贷款协议 bZx 在一周内先后两次遭到攻击，造成了约 100 万美元的损失。

事件原因

黑客利用 Uniswap 算法价格缺陷，操纵相关资产价格数据并游走多个 DeFi 协议，实施套利。

时隔七个月，bZx 再次遭受攻击，此次事件又造成了约 800 万美元的损失。bZx 联合创始人 Kyle Kistner 在事件发生后曾提到，这似乎是一次预言机操纵攻击。最终，此次事件的原因被归为代码漏洞。

事件三

近期，涉及预言机攻击的事件愈发频繁，安全形势严峻。10 月 26 日，DeFi 项目 Harvest Finance 遭到黑客攻击，造成了约 2400 万美元的损失。

事件原因

该协议 fToken 铸币时采用 Curve y 池为喂价源，攻击者通过巨额兑换，操纵价格数据，控制铸币数量，从而多次套利。

官方透露，黑客通过 curve y 池进行攻击，使 Curve 中稳定币的价格异常超出 387.9%，并在 7 分钟内多次套利。受此影响，Harvest 代币 FARM 的价格在短时间内暴跌 65%。

事件四

11 月 14 日，Value DeFi 协议遭到黑客攻击，同样是历经了一系列协议间操作，最终导致超过 700 万美元的损失。

事件原因

攻击者利用价格预言机漏洞，操纵 Curve 资产池价格，窃取超量 3CRV 兑换 DAI 后套利。

令人唏嘘的是，黑客最后归还了 200 万枚 DAI 并留下了一条嘲讽信息：「你真懂闪电贷吗？」以此回应该团队此前的推文，声称可防闪电贷攻击。

近段时间，仅由预言机攻击造成的资产损失已累计超过 3000 万美元。此类事件中，黑客正是通过操纵预言机，造成可实施套利的兑换率，最后利用价格差窃取了协议资产。

因此，DeFi 生态中最具系统性风险的因素是易受价格操控的预言机，而非闪电贷这种金融工具。

解决方案的探索

预言机有着广泛的应用场景，需与链下数据进行交互的 Dapp 皆可借助预言机来实现功能和价值。其中，典型应用场景包括，Dex、衍生品、稳定币、借贷平台、游戏、保险、预测市场等。面对这个「数据要塞」，通过迭代升级、安全测试等，预言机有望提供更为优质的服务。

由于区块链本身不具备验证数据是否公平、合理的功能，因此，那些错误的外部数据在去中心化机制下，将被预言机无差别地执行返回，而这种「将错就错」极容易造成各类损失。

预言机的迭代升级，应实现链上与链下可信数据的对接，确保数据环境正常、稳定、有序。在报价方面，预言机应尽量从多节点聚合数据，对价格偏差预留处理机制，并按照时间同步更新，确保提供给智能合约的数据可靠、可信、抗干扰。

在 Dex 中，预言机应在提供报价更新的同时维护、调整 AMM 的权重，确保内部汇率与外部市场价格保持匹配，并通过验证机制，异常报警机制等有效拦截攻击者对价格、汇率的操纵，防止套利空间的产生。

另一方面，DeFi 开发者应加强预言机的针对性测试，特别是在项目上线前，尽可能模拟价格操控攻击的各类场景，及时发现问题并找出解决方案，切实提高项目抗预言机攻击的能力。

项目上线后，开发者应根据情况选择接入第三方预言机服务、安全测试服务等；举办相关漏洞赏金活动，做到及时查缺补漏，优化整体结构，在最大程度上降低同类型事件再度发生的可能性。

结语

事物的两面性总能在各方面得到体现。对于闪电贷而言，本是一种创新金融工具，可高效提供大额资金，促进价值循环。然而，它却被攻击者利用，沦为了窃取资产的重磅武器。

不论是 DeFi 发展还是区块链新领域的拓展，链上、链下的数据交换势在必行，预言机的作用不可小觑。其实，攻击者的操控手段也并非高深，只是在现阶段预言机还不够智能，很难及时应对和抵御。

同样，事物发展的道路也总是曲折。在遭受诸多惨痛代价后，预言机这个「短板」暴露无遗。为区块链生态安全计，在完全抗操控攻击的预言机诞生之前，加强多方技术的验证和检测，防范攻击于未然成为了当务之急。